走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空气中氙氲的桂花香也变得湿润起来。我和爷爷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相继沐浴着清凉的秋光。
自何时起,我和爷爷习惯了一前一后地行走呢?记忆渐渐被拉回了一个雨天。在那个下着大雨的清晨,因为爷爷要去给庄稼搭薄膜,所以我被要求留在家中。临走前,爷爷嘱道:“乖乖在家,等我回来送你上学。“眼瞅着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敞亮起来,距离上学的时间越来越近,爷爷却还没有来!
焦灼之际,田埂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混沌的雨雾中渐渐清晰,向我靠拢。爷爷穿着厚重的雨靴,雨靴在雨水的冲洗下显得锃光瓦亮,踏着雨水,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浑厚有力的声响。“拿伞,上学。”爷爷说完便迅速地转过身去。我拿起雨伞慌乱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爷爷在前,我在后。爷爷的蓑衣和斗笠在雨中倔强地挺立,而我的雨伞却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双脚几乎一直泡在水里,衣服早已湿透。在阵阵寒意中,我期待着爷爷能回头给予鼓励与安慰,然而什么也没有,他好似认为我有足够的力气跟上他的脚步。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着。上学路上必经的沙地,此时因急速水流的冲刷形成了一道不小的泥沟裹挟着泥土的流水哗哗流过,猖狂地挑鲜着每一个过客。爷爷终于停下了脚步,“我背你过去。”我趴在爷爷背上,湿漉漉的斗笠散发出一股竹篾的味道。爷爷一只脚小心翼翼地踩进水流松软的泥沙使他的身子微微向下陷了一下;另一只脚再蓄势,寻找水位较高的落脚点。就这样一起一落,掀起了无数的水花。
迈过水沟以后,爷爷把我放了下来。“剩下的路就自己走了,我还要赶回去继续搭薄膜哩!”我点点头,迅速背过身去,害怕显露出自己的胆怯,更害怕爷爷凌厉的眼神。雨势越来越大,走了几步就感觉周遭陷入了一片茫茫,让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忍不住回过头,竟发现爷爷还站在原地,冲我比画着向前去的手势…
“剩下的路自己走,我就不送了。”爷爷的眼神淡定坚毅,我明白那眼神里不仅蕴藏着对我深深的爱,更包含了对我坚强独立的深切希望。伴随着爷爷缓缓的目光,我独自前行,无所畏惧,希望就这样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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